陈贤英(1912—2005),出身童养媳,是新圩镇蓝布村人,年轻时受尽磨难,生活凄苦,人生的道路极为坎坷,但她从小歌不离口。听人唱歌,细心熟记;自己有感,唱歌抒情。积累极为丰富,斗起歌来,便左右逢源,幽默诙谐,令人佩服。
早在1956年兴宁县在大坝里举行山歌擂台赛时,她就担任台柱。当时年逾花甲的著名歌手李耀中(外号李猫公)攻擂:
对面介只陈贤英,问你天上几多星?
问你阴间几多鬼?问你世上几多人?
陈贤英立即答唱:
对面老伯听分明:除得月光就是星,
除得阎王就系鬼,除得你鬼就是人。
一个农妇,采用的是学者们常用的“筛选法”中,她巧妙地回答了问题,可谓是天衣无缝。最后一句更是绝妙,刺对方一下:“你不是人,是鬼啊!”诙谐、幽默!
李耀中,亦不是等闲之辈。马上回敬表明自己“人”的身份,又用外号“猫公”来显威势,把对方贬为“老鼠”,要占上风:
本人姓名李耀中,大家喊涯李猫公,
唔怕老鼠咁利害,猫公一叫钻落窿。
陈贤英不假思索,抓住对方自称是“猫”,又给予善意的讽刺:
你名安做李猫公,你也唔使咁威风,
三餐食饭嗷嗷叫,夜夜睡目钻灶窿。
陈贤英的才思敏捷,果然是攻不下擂的“台柱子”。
1990年举办山歌节时,陈贤英已经78岁,仍然精神奕奕,思路清晰。在梅州影剧院门口她碰见代表大埔前来斗歌的老朋友余耀南。老余一见陈贤英马上用山歌开玩笑:
来到梅州唱山歌,一心想找嫩娇娥,
鬼使神差撞差路,遇到你这老太婆!
陈贤英毫不示弱,立即用“谐音双关”来回敬:
计划生育抓得严,政府叫涯莫多生。
胎胎养下都妹子,这摆有养就要南(耀南)。
把对方称为是自己生的儿子,真使余耀南哭笑不得。老余自怨惹火烧身,但不得不从心底里佩服陈贤英的“捷才”。
在这次“山歌节”上,陈贤英、周天和、余耀南和汤明哲等4人被评为“山歌大师”。在合水歌会中,这位年近八旬的女歌手唱起了打情打景的山歌:
搭船来到山歌亭,亭中对对有情人,
可惜出世忒过早,风流留给后生人!
多么贴切,多么豁达!真不愧是客家人喜爱的“山歌大师”!
2005年,胡希可为陈贤英、周天和、余耀南和汤明哲四位山歌大师作传,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,详细地展示了这些民间艺术家的才华和对客家文化的贡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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